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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,这还在新建中与荒村相差不大的大荒村,热闹了起来,多了许多从别处来的村民。
他们不约而同,接连而来,带着相同的目的,拜庙神。
“嘁,跑来拜咱庙神,大不敬,也不怕他们庙神不依,到时候不庇护他们,找谁哭去?”原李家沟人氏,同时也是李秀的大嫂,陈芳杵着锄头,看着那些凑热闹居多的来客,冷声道。
“嘿,这些人精着勒,村子离咱可不近,他们庙神说不得发现不了。”陈芳旁边是原石磨村的村长的大孙女,刘红。
刘红看着那些他村来客,啧啧嘴道:“这里面好几个都是无灾无病,干活不利索的,喜欢指望这些……”
她本想说“歪法子”,又觉得这是对庙神大人不敬,于是止住了,道:“我要是庙神大人,就一个都不给他们显灵!”
刘红也到了出嫁的年龄,对十里八乡的一些青壮男人也都有些了解,现在来拜庙神的就其中一些好吃懒做的。
刘老村长、原李家沟村长李德前、田大郎、田二郎此时站在一起,看着络绎不绝的拜访者,脸色皆是有些复杂。
“这都赶上城里头那些个庙了。”刘老村长声音有些哑,砸吧砸吧嘴,既有自豪也有忧心,毕竟不知道这会不会扰了庙神大人。
要是他们也能同庙神大人沟通就好了。
想到这儿,他又想起了前几日的仙人,想起了在教田妞妞识字时,后者说的那些话。
他拄着拐杖,绕到田大郎侧面,看到了原本被田大郎给挡住的田妞妞,摸了摸她圆溜溜的头。
“娃啊,你要争口气努把力啊,仙人许诺许是会应愿的。”
作为信徒,田二郎等人对于这些来拜神的本该欢迎,可是在田二郎看来,这些人一点都不心诚。
大多是嘻嘻哈哈,空手而来!
这是来干嘛了?说句不恭敬的话,这是来等下奶?!
当庙神大人是什么?!
田大郎冷眼旁观着,从第一个人来开始,一直对神庙保持注意的他就发现了,放下活儿便跑了过来,直到现在,神庙前已经聚集了一帮人,顺着小路远远望去,还可见到有人来。
“哟,这不是婷婷嘛?你这红扑扑气昂昂的,来找咱庙神大人求啥?求子?”
陈芳看到了个熟人,这李婷婷是李大力他女儿,她李家沟嫁到黄元镇大榕树村的。
她走上前去,细细瞧着李婷婷,嘴里不断啧啧称奇,这才嫁过去没多久,跟从前气色是一个天一个地啊,要知道在李大力家的时候,也没苦了她,这是嫁了个好人家啊。
但她还是疑惑,当时没听说她嫁的那户人家有啥好营生啊。
“没、没。”李婷婷顿住脚步,喘了两口,只感腿发软,她眼睛睁得圆溜溜,脸上精气十足,声音亮却有些气不足,“陈婶,这不知道咱李家沟搬了嘛,我来看看我爹,顺便拜拜咱新庙神。”
说完这两句话,加之先前走得累,她腿再一软,险些跌到,好在被陈芳给扶住。
“你……病了?”陈芳很是诧异。
“嗯,嗯啊。”李婷婷应了一声,“染了风寒,有些手脚发软。”
原来是来找庙神大人治病的……陈芳洞彻了真相。
寻常草药难寻,村里也没有郎中,风寒一般是捱过去。
一般情况,风寒也死不了人,陈芳有些奇怪的是,李婷婷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有病啊,这看起来油光满面的,精气比谁都足。
“大力哥没在,可能在李家沟地头。”
“哦,好。”李婷婷应了声,朝被围起来的神庙走去,“陈婶,我先去拜庙神。”
“我搀着你。”
“没事陈婶,你忙你的。”
……
苏凡悬浮在神庙之上,同样“冷眼”看着这些人。
正如田二郎所想,这些人确实没几个心诚,给苏凡提供的香火都很是有限。
他们基本都是听了大荒庙神显灵的传说,专程放下手头活,都要跑来拜一拜,指望能美梦成真。
他们有的求子,有的求姻缘,有的做发财梦,有的想嫁公子哥,有的想捡世家女。
这般情况,放在城里头那些庙属于正常,那些庙每日接待的香火客都是如此,但现在他们来拜的只是大荒村的庙神。
而且心诚程度也不能比。
让他们拜,苏凡是无所谓的,反正多多少少能给点香火,不显灵就是了,他又不是许愿机。
城里头那些个香火庙,也不见得就会显灵。
……
李婷婷之后是一位老头,穿着新崭崭的袄子,竟不像村里人。
李德前一眼就将他给认了出来。
“嘿,这不是老汉村老张头嘛!”
那老张头停住脚,看向李德前,腰杆挺直,语气平淡:“呵呵,听说大荒庙神灵验,我也来拜拜。”
定远镇老汉村在曲水边,离大荒村不算很远。
李德前看着老张头这副神气做派,心里不爽,实际不止是他,老汉村的名声在这一带都是臭的。
老汉村原本不叫老汉村,概因村里青壮全进城走了,只剩下一帮老汉在村,这才被其他人口头改名了。
具体情况旁人也不大清楚,只知道应该是谁在城里发了财,其他人纷纷投靠了去,生意越发做大了,不过为啥没把这群老汉接走就不知道了。
那村原本风气就不好,人生得蛮横霸道,现在这群老汉也因子孙是城头有钱人,平日里神气得不行,谁都看不起。
“你来求啥?”
老张头原本不想回答,想着这儿是对方地盘,这才道:“找庙神治个病。”
“怎么?你城头儿子把你抛弃了?”
“哼,他们还没回来,回来看我自然知道给我去买药。”
说完,老张头就不再理会李德前,空手朝大荒神庙拜了下去。
与此同时,不远处那棵光秃秃槐树上,在众人没注意中,隐隐约约浮现出干巴巴一张脸,嗅了一口气。
大荒神庙前人来人往,在大荒村一些人的监视下,虽然一些吵闹难完全制止,但还算有序,直到一声怒骂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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