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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谁都知道交子铺利息高得吓人，光借十天就得给本金的一半做利息，可林高凤却还让林珠柔去借钱。

如果不是林珠柔恰好从余富贵手里挣了十五两把钱还了，若是昨天没能还，等利息越滚越多，就是把林珠柔按斤卖了也还不上。

“爹，高凤儿不像表面那么单纯，刚才也不知她听了多少。”林珠柔有些担心道。

“媳妇儿，她什么也没听着，她刚翻进院子我就发现了。”陆久安赶忙安抚道。

原本也担心林高凤听到人参的林明江闻言松了口气，并道：“珠柔，高凤儿就是顽皮了点，其实没坏心。”

林珠柔见状不再说什么，一时半会儿要改变她爹对林高凤的印象很难，但她坚信自己的直觉。

吃完晨食，林珠柔与陆久安带着东西便上镇。

树平镇是离三九村最近的镇子，平日周围村子的人都会去那儿赶集。

其实在三九村村口有辆牛车，给三个铜板就给拉到树平镇上，可惜现在林珠柔陆久安脸比兜儿干净，无奈只能走着去。

刚出门，陆久安便从林珠柔手里抢走篮子：“媳妇儿，我来拿。”

下一息，他又用另外一只手扶着林珠柔的胳膊，给她借力。

从三九村到树平镇足足十里地，可比昨天上山远多了。

果然，一路上林珠柔足足歇了四回，这才走到树平镇。

林珠柔仰头看着古朴的城门，城头上站着两名守卫的官兵，下面百姓井然有序地穿行，不时还传来叫卖声，十分热闹。

现在正值和平年间，没有战乱，没有天灾，百姓的收成交了赋税尚能吃饱喝足，大家兜儿里有闲钱，自然也爱买些东西。

当然，除了林珠柔陆久安两人，他们无视路上的各种美味和新鲜玩意儿，直奔药房。

药房里时常有人会带着自己挖的药材来卖，不过，有的品相极差，挖断后极其影响药效，有的甚至没到年份就被挖了，田掌柜不免心中惋惜。

当他看到林珠柔篮子里的药材全是达到最低年份，并且，根须叶全部完整丝毫没有受伤时，很是惊喜。

没想到这个村妇看起来胖胖的，竟如此心细。

田掌柜一边波动算盘，一边轻点篮子里的药材，一株株地算着药钱，当看到篮底用苔藓包着的东西时，不由地愣了一下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林珠柔小心翼翼地打开苔藓，问道：“掌柜的，您看这值多少钱？”

那些寻常药材价格透明且便宜，林珠柔这次赶集希望全寄托在这株人参上。

人参汲取天地精华汇聚成型，是稀罕物，哪怕它没有百年，也值不少钱。

她这次带来是想问问价，如果这个掌柜的不老实，她就不卖给他。

田掌柜看着这株全须全尾的五十年人参非常惊讶。

五十年人参不少，但却能如此完整的真不多。

田掌柜朝林珠柔、陆久安看了一眼，发现那男人全程站在胖妇的斜后侧，可见他们中是这位胖妇做主。

于是，田掌柜朝林珠柔道：“这位娘子，这株人参二十二两。”

这比林珠柔预估的价钱要高了不少，毕竟五十年人参并不算稀奇。

田掌柜见林珠柔一直不吭声，以为是嫌少了，只得解释道：“这位娘子，二十二两不少了，五十年人参原本只值二十两，但这株完整地保留了人参的所有根须，品相极好，我才给你加二两，你到别处绝对卖不了这个价。”

这点林珠柔倒是认同，因为林珠柔其他普通药材也挖得品相极好，所以田掌柜加了几个铜板，给了二百个铜板。

临走前，田掌柜还叮嘱她要是再挖到药材一定要卖给他，价钱好说。

卖完人参，林珠柔找了个人多的路口，把背篓翻过来放在地上，再在上面铺上一块旧布，这才把几本抄书放在上面，叫喊道：“卖书，《三字经》，孩子启蒙的必读好书！”

“媳妇儿，你还识字？”陆久安询问道。

林珠柔记得原主的记忆里是对字不感兴趣的，但谁让她爹是秀才，而且，家里那么多书，也就给了她一个卡bug的机会。

她毫不脸红地点头：“以前跟我爹学了点。”

说着，她拿起一本打开，指着上面的字念道：“人之初，性本善。”

“性相近，习相远。”

林珠柔刚说完，陆久安就接着说道。

她震惊地抬头：“陆大哥你识字？”

他掌心许多老茧，她一直以为他以前是干粗活儿的，许是每日砍柴，才摩得掌心那么厚一层老茧，可如果识字，那是在大户人家干粗活儿的？

想起捡到他时穿的衣裳，虽已经被砍得破破烂烂，但摸着料子非常不错。

想到前日他的好身手，林珠柔又想到什么，难道他是大户人家的护卫？

为护主，所以，才会被砍成那样？

如此一来，在他身上看到的滔天的凶煞与血腥似乎也解释得过来，这么温柔的陆大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？

可惜，他为了主子差点丢了性命，十多天过去，也没人来寻他。

陆久安自己也很诧异，这页上面所有字他都认得，就连不看第二页他也能背出来。

“我怎么会认识字呢？”

正当陆久安准备想的时候，大脑突然一阵剧痛。

林珠柔赶忙抱住：“好了，陆大哥咱们不想了，会识字是好事，又何必追究那么多。”

果然，陆久安不去想之后，头很快就不疼了。

这时，一个身穿官兵服的男人停在他们面前，津津有味地看着上面整齐清秀好看的字。

“这旁边还有注解？”男人问道。

“回官爷，正是，这些都是我爹写的，我爹是秀才，您买回去给小孩儿启蒙绝对错不了，预祝未来小公子考学顺顺利利，金榜题名！”

郭勉听得眉开眼笑，道：“怪不得呢，原来是秀才写的字，而且这注解很有见地。这位娘子，这书多少钱一本？”

要知道，要考中秀才可不容易，需要经过县试、府试、院试三个阶段。

“回官爷，一百个铜板。”

“这三本我都要了！”

郭勉数了三百个铜板，直接都买走，林珠柔顺势又说了两句吉祥话。

林珠柔明显感觉对方在得知她是秀才的女儿之后，对她态度改变不少，并且，那位官爷说林明江的注解很有见地？

刚才她也没有细看，回头她一定要仔细翻翻林明江的书。

东西都卖完，兜里有钱林珠柔顿时底气变得很足。

她先去粮店买了四斗陈米，又去调味店买了点调味品和种子店买了些种子，甚至还去布庄买了几件成衣。

九月天冷了，陆久安身材高大穿着林明江的旧衣服如穿的七分袖七分裤一般。

给陆久安买了两身合身的衣服、裤子、罩衫后，林珠柔又去菜市场买了五只新会下蛋的母鸡。

当经过酒肆的时候，林珠柔忽然被里面的酒香吸引，她望着里面摆放的满满当当的酒坛，一个想法在心里萌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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